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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比烟花更寂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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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如释重负。

 

纠缠于情绪的恶魔永远是人的感情。

 

时经多年,站在青瓦台总统办公室门前,曹国抬手敲门的瞬间猛然想起那日的谈话,文在仁含着笑意的声音萦绕在脑海,一经提起便久久都挥之不去。一句“您可否愿意与我一同放手一搏”竟在不经意间成为他们往后政治生活中最关键的一环,这是此时身为民政首席的曹国万万没有想到的。

 

“请进。”文在仁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

 

曹国进门,看到对方依旧在埋头批着公文,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真抱歉,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请曹首席先坐一会儿吧。”

 

曹国略略点头,握着文件自己捡了地方坐下,端正得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文在仁匆匆忙完手上的事务,看见他这幅样子,倒是难得地笑了笑。

 

曹国知道这笑背后掩饰的叹息意味着什么,距离文在仁上任不过两年时间,可对方的面部变化竟像是隔了十年之久。他神色憔悴,就连化妆品也遮不住面部的浮肿,以及从未消减过的眼袋显然也在证明着总统先生的睡眠时间是何等匮乏了。文在仁微微低头,因为不必出席正式场合而未经打理的碎发倏忽间飘到了曹国眼前,甚至白得刺眼,带着不健康的枯涩。他缓缓坐下,说道:“昨日之事,曹首席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他说的是金知事被检察机关羁押一事,曹国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通知,“是。”他有意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到底还是要走到这一步...”文在仁小心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忽而又抬起头微笑看着对方,声音沙哑却又语气轻快,“我总以为庆洙是个小孩子,现在想想,就算是当年在峰下,他也已经四十岁了。”

 

他的眼神缓缓移至窗外,“说来真有些荒唐,昨日我听说那件事,脑海里第一时间竟是他当年在峰下水田里,卷起裤腿赶鸭子的样子。他手里捉着鸭子,还向我喊着'文室长,文室长':那模样哪里像四十岁的中年人,分明就是个小孩子。”

 

曹国一瞬间有些晃神,对方所提之事他并未亲眼目睹,那场景却很容易想象。只是他以为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刚认识文在仁时的样子——虽不是意气风发,甚至带着些落寞,却也是温和向上的,似乎是抓紧了最后一根稻草,在向着希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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